Archive for 四月, 2010

的香港人

我相信我的命盤上那粒驛馬星一定是很頑皮、很好動的,所以我從小到大都經常搬家,大大話話搬過 12、3 次了。這可不是我的意願或興趣,其實每次都是想安頓下來的,但卻又總會有原因令我要搬家。也絕對不要以為我經常搬家是因為不斷買賣房產,必定是賺了很多錢。只因我命盤上的另一粒星耀太陰,剛好安坐在財帛官。本來太陰主田宅、主房地產強格(尤指豪宅),正坐財帛官應該可從房產得利,奈何同官遇上化忌星,在太陰化忌的力量下,房產交易都總是損手的。次次如是,準確無誤,不由你不信。

完成這篇稿之日,我又搬家了。我不喜歡把「搬家」說成「搬屋」。首先在物理上,我是真的無法搬得動一間屋的;再說,我不單看待我居住的地方是一間屋,我是真的當一個家的。所以搬的是家,不是屋。這有很大分別嗎?是的,是有很大分別的。你沒發覺現今世代「家」的價值和感覺愈來愈輕,但「屋」(物業)的卻愈來愈重嗎?可能有人會說我婆媽,但不知你有沒有過這種經驗,每次搬離舊居時,都會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即使新居的環境更好),總會在離開前一遍又一遍地、留戀地察看四周。

大家都不難察覺,一直以來身邊都圍繞很多有關房屋和居住問題的新聞。隨便回顧一些片段─戰後移民潮湧現的寮屋區問題、石硤尾大火後的街邊鐵皮屋、安置火災災民的「鮑寧平房」(1954 年底落成,以當時工務局局長的名字命名)、安置清拆寮屋居民的徙置區、港督麥理浩爵士「十年建屋計劃」(目標於 1973-1982 的 10 年間,為 180 萬香港居民提供合理居住環境的居所)的公屋、董建華的 8 萬 5(這倒是我唯一尊敬董伯伯的有 Guts 政策)、興建高鐵引起的菜園村收地風波、政府通過降低樓齡 50 年以上舊樓強制拍賣的門檻、市民要求政府復建居者有其屋、香港的樓價不斷飆升、青年人控訴無法置業、大多數港人為蝸居奉獻了一生青春、近年國內房價亦不斷飆升,地王不斷湧現,連中央企業也加入搶地,連國家領導人也要多翻提出必須壓抑⋯⋯唉,居住問題隨手拈來,罄竹難書。

安其居,樂其業。本來家庭觀念一向極強的中國人,對土地房產的情意結也同樣地深,自古以來都愛置業購田,所以紫微斗數十二宮中田宅亦佔其一。但從前的人對土地田產的情意是真的想安居樂業,落地生根的,縱然田產價值如何增升,非到死絕境地,不會輕言變賣。所以你才會看到粵語長片中那些賭仔或二世祖敗家仔會對大耳窿說:「呢間係我祖屋嚟㗎,我同你做牛做馬還錢俾你啦,間屋點都唔俾得你㗎!」

但環顧今天,此情不再矣。今天的中國人依然鍾情房產(是土地房產,不是家),故凡只要多中國人聚居之處,房價例必一定飆升,管你是自己家國土地港、澳、台,還是他邦異土澳、紐、加,照樣「投資」如儀;同樣只要有賺頭的,再「生性」的子孫,亦一樣會把居所照賣如儀。從這角度看,房屋已偏離了作為安身之所,和建一個「家」所需的地方的角色,徹徹底底地淪為一種商品。不單只有蓋建房屋的商人把蓋好了的房屋作為商品,而是幾乎全民都把自己擁有的、原本應該用來築建一個家的地方都當為商品待價而沽。當整個社會濃烈地瀰漫著「只要價錢好,有甚麼不能賣?」的價值觀時,那我們又怎樣期望大家會返璞歸真去推行環保呢(只要賺到大把錢,搞垮了地球大不了把 Pandora 星扛下來)?我們又怎樣期望少女們不因為貞操、肉體有價而去援交呢?

最近的情況變得更糟,投機炒賣的風氣已蔓延至死人的家─骨灰龕了。說骨灰龕已很 Humble 了,在政府堅持的高地價政策下,有超過 90% 香港人已不敢奢望死後能有塊墓地讓他們塵歸塵土歸土了,能火化後入「龕」為安已是心滿意足。但今天居然連骨灰龕位都嚴重不足,就絕對是政府的政策超級失誤了。一個這麼成熟先進的社會,人口統計資料準確齊備,正所謂生有數死有量,是完完全全能掌握、能預算每年墓地和骨灰龕需求的。但竟然有人死後 2、3 年仍未能輪候得到那卑微的、不足 1.5 立方呎的骨灰龕位,這是一個甚麼世界?當官的你午夜夢迴,真的能安寢嗎?你不怕千百未能入土為安的先人列隊到你府上遞請願信的嗎?但話說回來,香港人也果真夠乖夠忍耐力,起碼暫時仍未見有人按捺不住,集體把先人骨灰(悄悄話:其實可用代用品權充的)拿到政府總部的大樹下暫時安放供奉,看官爺們怎樣安排「徙置」,還是夠膽叫食環處清理到堆填區了事?

沒錯,買賣房產確令不少人致富,上了車的人當然想房價愈漲愈高永不回落。但當這十多年來樓價翻了數倍,而工資卻幾無寸進的情況下;當很多人都生無安居之所,死無葬身之地,這樣的社會能和諧嗎?矛盾能不深嗎?那些怎樣出賣勞力工作都無法追上樓價的基層市民真的就不值得擁有一個舒適安定的居所嗎?我們真的那麼缺乏土地讓全港市民安居嗎?

幾代香港人其實都顛沛流離,鮮有找到根的感覺。很羨慕以前關德興與石堅叔拍的黃飛鴻電影裡看到的那種「家」,一大籮神主牌高高在上在供奉、守護著,見證一代一代的延續與連繫。雖祖宗已去,但仍是一個「家」每天整整齊齊在一起,要懷念要傾訴要念祖祭宗天天皆可,無須等到清明重陽才到龕堂迫個你死我活。

其實我們也不是一定辦不到的,問題是我們心中想追求的是一個「家」?還是一間又一間能讓你不斷轉手賺錢的「物業」?

年紀漸大,開始明白為甚麼老人家那麼愛返鄉下⋯⋯

你們總是說愛我們,那麼,請用行動來證明

本來今期在寫政府才是把土地囤積居奇,推高樓價,令大部分市民民不聊生的幕後黑手。但一邊寫一邊在 Internet 找資料的時候,不知怎的在一大堆 Search result 中瞥見了一篇印象中很久之前看過的文章(正確應該說是一篇演說)─世界因你而改變《12 歲女孩的傳奇演講》。忽然很想重溫,再嘗試找找網上有沒有這條片可看。拜科技所賜,竟然給我在 Youtube 找到這段 18 年前不知是誰人所拍的珍貴片段。以前只看過這演說的文字版本,深為所動,今次一邊看著錄影片段一邊重看文本,震撼更深。

演說內容所觸及,相比現時香港官僚政客的所作所為引致的─「只不過是」經濟民生的小問題而已,輕重若泰山鴻毛,且來得更刻不容緩,因此決定再一次和大家分享,「小問題」留待下期再談。

我相信有不少讀者可能已從不同渠道看過這演說的各種文字版本,但我建議大家嘗試坐在電腦前面,播著 Youtube 這片段,同時再細讀文字,看 18 年前只有 12 歲的 Severn Cullis-Suzuki 對著一班世界各國的領導人,如何以短短的 6 分鐘去撕破「大人」世界所謂為了下一代、為了未來而去作出所謂「發展」的國王的新衣,比起追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有意義得多。

Severn Cullis-Suzuki 幼時曾與父母遊歷亞馬遜河,亦因為這契機,9 歲之齡創立了 ECO (The Environmental Children’s Organization) 環保學習團體。1992 年,Severn Cullis-Suzuki 得知巴西里約熱內盧將召開一項名為「決定自己的未來」的地球環境高峰會議,她認為這個會議小孩更應參加,於是自己存下旅費前赴參與,並成功爭取以「兒童代表」身分在高峰會上發表演講。當年年僅 12 歲的 Severn Cullis-Suzuki 發表了一篇讓大人極度感動的演講,更被喻為「里約的傳說演講」,在全球廣為流傳。以下是演說的中文版本文字,是我從網絡上摘取其他人的翻譯稍作編輯過的。這片段一定要看 http://www.youtube.com/watch?v=C2g473JWAEg&feature=player_embedded

大家好,我是 Severn Suzuki,代表 ECO 發言。ECO (Environmental Children’s Organization)是兒童環保團體,我們是一群 12-13 歲的加拿大兒童團體,為了改變世界的現狀而努力。我們自籌旅費,從加拿大來到巴西,經歷 5,000 里的旅程,只為了告訴各位大人們,必須改變現在的世界。

今天我來到這裡,沒有隱瞞任何動機─我是為了自己的未來而奮鬥。失去自己的未來,跟選舉落敗和股票慘跌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我在此要說的內容,是為了所有活在未來的孩子,是為了世界上那些飽受飢餓之苦卻無人關心的孩子們,是為了已無路可走而死亡殆盡的無數動物。

今天,我會怕站在太陽底下,因為臭氧層有破洞;就連呼吸我都會感到害怕,因為我不知有多少化學物充斥在空氣中。我以前常跟爸爸在我家溫哥華釣魚,直到幾年前發現了得癌症的魚為止;我們幾乎每天都會聽到動植物絕種的消息,牠們永遠不會再活過來了。

我這一生中有個夢想,希望有一天能夠看到一片叢林,裡頭有各種野生動物和許多飛舞的鳥兒、蝴蝶。可是,到了我們的下一代,是不是再也無法擁有這樣的夢想?你們在我這個年紀時,會有我現在要擔心的這樣的問題嗎?

這麼重要的事情,並且事態已如此嚴重,我們人類卻仍然用不以為意的輕鬆態度來面對。我只是個小孩,坦白說,不知道該如何挽救這個危機。可是,希望你們大人能夠明白,即使是你們也無法解決!

你們不知道,該如何填補臭氧層的破洞吧?你們不知道,該如何讓鮭魚重回變成死水的河川吧?你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絕種的動物復活吧?還有,現在已經變成沙漠的地方,你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再造成森林吧?如果你們不知道該如何恢復,請求你們,別再繼續破壞下去吧!

在座當中,你或許是政府官員、企業家或團體的代表,相信還有媒體人士和政治家,但事實上,你們也是別人的母親、父親、姐妹、兄弟、叔叔伯伯、阿姨嬸嬸,而同時你們每個人同樣也都是為人子女吧!

我是個孩子,但我知道在場的每個人,都是同一個大家庭的一員。我們是一個擁有 50 億以上人口的大家庭;不,應該說是個由 3,000 萬種生物所構成的家庭。無論國界與各國政府如何將我們區隔,這一點仍然不會改變。雖然我是個孩子,但是我明白,大家既身為這個大家庭的一員,就必須為單一的目標團結行動。

我很憤怒,但我卻沒有迷失自己;雖然我害怕,可我不害怕把自己的感受傳達給全世界。

在我的國家,我們浪費了許多東西。購買,然後丟棄、然後再購買,再丟棄、再購買,再丟棄。這樣浪費物資的國家,根本無法將資源分享給貧困有需要的國家,即使我們的物資已充裕得過剩,我們卻不願意分享,害怕失去自己手中的資產。在加拿大的我們,享有充裕的飲食與和居家生活,我們有手錶、有腳踏車、有電腦、有電視⋯⋯要數遍我們所擁有的東西,大概要花上兩天!

兩天前,我們在這裡(巴西)遇到一群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童,其中有個孩子的說話讓我很驚訝,他說:「我真想變成富有。如果我有錢的話,我要給所有無家可歸的孩子們食物、衣服、藥品、房子,以及愛與溫暖。」

一個一無所有的流浪孩子,都會想到、會願意與人互相分享,為甚麼已擁有一切的我們,仍要這麼的貪婪?這些不幸的孩子們年紀都和我相仿,令我無法忘懷。我們只是出生在不同的地方,卻有著如此天差地別的人生。我可能也會是住在里約貧民窟的孩子之一,或是索馬利亞的飢餓兒童、中東戰爭的犧牲者,又或許是在印度當乞丐。

我雖然還是孩子,但我很清楚,如果我們把花在戰爭上的錢,全部用來解決貧窮與環境問題,地球會是多麼美麗的一個星球!

在學校,即使在幼稚園,你們都已告訴我們要如何遵守規範;你們教導我們不要互相爭執、要以溝通的方式共同解決問題、要尊重他人、弄亂的東西要自己整理、不隨便傷害其他生物、要相互分享,並不該貪得無厭。但是,你們又為甚麼做出這些教我們不要去做的事呢?

請不要忘記,你們為甚麼要來參加這場會議;還有,是為了誰而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們的孩子,也就是我們。你們將決定我們小孩子要在怎麼樣的世界裡成長。父母總愛告訴孩子,「一切都會順利妥當的」、「又不是世界末日」,又或是「我們已經盡力而為了」,但我不認為今天大人們還能再用這種話來告誡小孩了。你們究竟真的有將孩子的未來放在首要考慮嗎?

我父親經常告訴我:「你的價值是以你所做的事,而不是以你所說的話來決定的。」可是,我卻為了你們大人的所作所為而在夜裡哭泣。

你們總是說愛我們,那麼,請用行動來證明。

謝謝。